逃离互联网的一次尝试:卸载常用APP( 二 )


和同事的这次聊天后 , 她惊喜地发现 , 对方和她之前所认识的大不相同 。 以前她们也常一群人约饭 , 对方只是嘻嘻哈哈的 。
前段时间 , 大学同学发给她一篇书评 , 二人由此聊开来 , 但她更希望面对面和对方聊一聊 。 “那种沉浸在我和她的小世界的感觉真的很好 。 ”
“在这个网络世界里 , 如果你真正在思念一个人 , 不是突然想起了这个人 , 这是非常珍贵的 。 ”李蓝说 。
【2】孟褚荔 , 法律行业
“当我没有关注互联网时 , 那些散落一地的爱好突然冒出来 , 就像蒙了灰后一下子擦亮”
孟褚荔是个很在意准点下班的女孩 。 约定的采访时间原本是傍晚6点左右 , 想了一会后 , 她说 , “五点半吧 , 别耽误你们下班 。 换位思考 , 让我多加一分钟班我也不高兴 。 ”
今年是孟褚荔工作的第三年 。 从学生到职场人士的身份转变 , 让她的生活和心态发生了很多变化 。 工作中 , 她不得不使用手机 , 还需要下载办公软件钉钉 , 为了应付随时到来的加班指令 , “很讨厌” 。
工作之后 , 玩手机对她来说成了一种内耗 。 孟褚荔说 , “它占据了我下班后的太多时间 , 让我觉得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, 什么都没做 。 ”
多的时候 , 一天中她能有十三四个小时花在手机上 。 她喜欢侧躺在床上看网络小说 , “像虾一样蜷着” , 能从下午六点看到凌晨两三点 。 看到忘记时间 , 偶尔腾出一只手拿零食往嘴里喂 。
时间久了 , 她也觉得没意思 。 除了网络小说 , 整个网络环境都让她感到无趣 , 那里充斥着骂战和攻击 , 商业化气息也越来越浓 。 她从内心产生抗拒的欲望 。
现在 , 她喜欢把手机放在卧室 , 喊几个朋友一起在客厅拼图、画画 , 一玩就是几个小时 , “根本想不起来打开手机” 。 天气好的时候 , 她会和朋友一起到公园散步、聊天 。
因手机而退化的感受力恢复了:她好奇地关注一切 , 观察路边的行人 , 被欢快奔跑的猫狗治愈 。
逃离互联网的一次尝试:卸载常用AP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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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岁的孟褚荔与互联网的接触有一个有趣的弧线 。
她上网很早 , 2010年左右 , 她刚上初中 , 还用着MP4 , 网上最火的是贴吧 , 她在这里爱上了橡皮章、十字绣等各类手工 。 2014年前后 , 知乎向公众开放注册 , 收获众多用户 , 孟褚荔受其引导 , 参加了不少活动、大赛 , 积累获奖经历 。 “小红书引发我的消费主义 , 豆瓣又将我引向极简” , 之后 , 她爱上了登山、徒步、旅游 。
孟褚荔历数自己的爱好 , 拼图、绘画、篆刻、橡皮章……她最近还在尝试体验流体画和滑冰 。 “当我没有关注互联网时 , 我的吸引力就指向了那些被我散落一地的兴趣爱好 。 它们已经在那很久了 , 现在突然冒出来 , 就像蒙了灰后一下子擦亮 。 ”
但她承认 , 控制力时起时伏 。 如果当天的工作内容有趣 , 她就能积极地发掘自己各种爱好 。 如果这一天上班什么都没做 , 她的心情会变得糟糕 , 玩手机的时间也陡然上升 。
逃离互联网的一次尝试:卸载常用AP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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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3】夏星 , 新闻传播学博士在读
“你本身是要脱离互联网 , 但由于脱离 , 又不得不在互联网上寻找社会支持 。 ”
夏星加入了3个类似“反技术依赖”的小组 , 发了至少7篇帖子 。
她分享过自己关掉微信朋友圈一周的体验 , 对于媒介化城市的各种思考 , 甚至包括她在如厕时的技术依赖 。
28岁的她是新闻传播学的在读博士 , 她加入这些小组的初衷并不是利用它作为监督自己远离手机的工具 , 而是为了她的研究论文 。
从一开始 , 她就以观察者的身份 , 进入远离互联网尝试者的群体 。 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悖论:“你本身是要脱离互联网 , 但是由于要脱离 , 你不得不在互联网上寻找社会支持 。 ”
夏星说 , 她本身对于互联网并没有太深的依赖 , 因为她“对其他人就不是那么关心 。 ”
她曾两次关闭微信朋友圈 。 一次是考博士期间 , 她关闭了朋友圈入口 。 一次是今年1月 , 她取消了朋友圈更新的提示红点 。 她发现 , 仅仅如此 , 就足够让她失去浏览朋友圈的欲望 。 “它就像是一种强迫症 。 ”
关闭朋友圈之后 , 夏星觉得 , 自己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。 偶尔会有一些尴尬的时刻 , 比如她偶然问起一个朋友何时结婚 , 随即发现 , 对方几天前刚在朋友圈分享了结婚证的照片 。